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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狮吼小说文集(2)

2005-5-23 22:12| 发布者: weihaiw| 查看: 723| 评论: 0

摘要: 十二 我刚毕业那年,成绩全优,分配得意。工作后成绩优异,不久就幸运地被单位选送外出培训深造,说是要为小城培养一个全能的优异的刑侦专家。我应命而去。那是怎样的一个城市啊,冰天雪地,万物萧索,让你的...
十二 我刚毕业那年,成绩全优,分配得意。工作后成绩优异,不久就幸运地被单位选送外出培训深造,说是要为小城培养一个全能的优异的刑侦专家。我应命而去。那是怎样的一个城市啊,冰天雪地,万物萧索,让你的心也紧巴巴地封冻着。不出半个学期,在我看到同去的警员中已经有多数人开始出双入对了,我也羡慕,我也渴望,但我知道自己的目标是首先做一个全城一流的刑侦专家。单位人才济济却惟独派我出来,我得不辱使命,我得荣归故里。我正年轻,有年龄资本,人又聪明,长相标致,可我不能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分心,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攻克学术技术难关上。   我并不是一个冷血动物,相反我有着满腔的柔情和憧憬。可我在短暂的学业上需要的是全部精力!我需要的是一流的成绩!我告诉自己我无论在哪里都始终应该是最优秀的!于是我冷傲地虚心地拒绝了许多女孩子的追求。   课业上到第二学期的时候,一个名叫季蹈的漂亮女孩不知为何爱上了我。我拒绝她,躲避她的邀请和约会,甚至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多次跟她接吻上床的机会。我那么冰冷无情地对她,她非但不厌烦不放弃,反而将攻势来得越来越凶猛。季蹈的爱是活力四射、无处不在的,靠得我那么紧,要我紧张要我窒息要我几乎濒临放弃无法抵御。但我一次次地对自己说,我的目标不在这里,我注定是一只雄鹰,我早晚要展翅腾飞翱翔万里长空的,我不能让爱情折磨我阻挡我,我来这里只需要带回优异的成绩!我把季蹈狂热的追求和痴心的爱恋当成了上天对我毅力和承受力的非凡考验。我尽量不去想象季蹈痛苦和失望的眼神,我努力做到对季蹈的关爱和呵护熟视无睹、冷若冰霜。我在深夜里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将宿舍里的沙袋踢打得遍身鳞伤。我甚至想象那个被我练过的沙袋就是季蹈,她被我伤害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却仍然不知疲倦和后悔。   有一天,季蹈在食堂截住我大庭广众之下质问我:“为什么你总不理我?”我说了句“对不起”就要离开,她却一下子抱住了我,流着泪水非要我说出此中原因。我从来没想过一个漂亮害羞的女生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惊呆了,也尴尬得了不得,我能准确地感受到来自季蹈身体里的炽热的激情和英勇的火焰。我懵了,面对她和同学们的讥笑我想的更多的是我的颜面,我当时认为大庭广众之下她敢于这么做也许完全是想让我难堪。我的犹豫和不忍因为面子而统统抛弃了,我硬是狠狠把她甩开,丢下一句“神经病”迅速跑远了。   季蹈毕竟是个女孩子。得不到我,她开始报复我。于是我经常见她跟一个学习很差品行更糟的学员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开始揪痛,开始不平衡,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感。我每次都抑制不住内心激烈涌动的酸潮。我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够,自己的毅力还远远不够,我痛恨自己没有做到持之以恒。但我后来明白了……我已经爱上季蹈了!这个美丽勇敢执着的女孩儿早已经走进我心田并在其中牢牢扎根了。原来爱是不可能躲避过去的,是不能视而不见、随意糟蹋的!每当我看到季蹈跟那个男生出去,很晚才回学校来,而且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而被学校警告记过,我的心就在急遽战栗,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季蹈曾经是个多好的女孩儿啊!学习优秀,长相清雅,有气质有理想有判别能力……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就在一个深夜独自去找她。季蹈却只是躲在房间里一个劲地让我滚,门也不给开。她说她就喜欢跟别人出去,就喜欢跟别人睡觉鬼混!说她以后再也不想见我。年轻的我站在宿舍门外,怎么也忍受不了她这样那样的侮辱,渐渐变得愤怒、咆哮。我隔着门狠狠指责季蹈根本就不配做一名警察,她是警营中的败类!骂她不要脸,骂她是个骚货,卖x的妓女……然后我飞奔着跑回宿舍,一头倒在床上,任泪落如瀑。我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了,我的心在泣血。我终于明白爱,原来竟也可以变成魔鬼……   第二天,……季蹈就死在了宿舍里。听人说她被一只长筒袜吊死在宿舍的后窗上。我的心“咔嚓”一声碎成了千万片,因此我被吓得尿了一周的血,我自始始终再没有靠近过现场。我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处分一旦下来,我就得滚回老家,从此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可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学校只是草草找了那个常跟季蹈在一起的败类查询了一番,又叫我们几个人去做了一份笔录,秘密请来家长赔了一大笔钱就算完事了。可能是学校也害怕张扬,出了这么大的事……   季蹈死后,我心神不定地度过了剩余的学期。在那个一年四季大半年冰封四野的城市,我实在待够了。我带着满意的学业成绩坐上回归的列车。离季蹈的死渐渐有些远了,心上的伤痕渐渐有些模糊了,我知道迎接我的将又是火热的刑警生涯,围绕我的将又是艳羡的目光……当我手拿着崭新的毕业书坐上回归的火车时一些令人激动的场面打动了我。我想就永远忘掉那些阴郁的过去吧,眼下我是一名志得意满荣归故里的优秀毕业生哩。   这次,在同一座火车上我邂逅了她。祁红。   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其实没有多少情调,我们相临而坐,彼此说的都是乡音,“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的欣喜的矛盾心情使我们靠近并且攀谈起来,我们的谈话很投机。攀谈一直不知不觉地持续到下车。祁红那时也刚刚毕业,就要回来工作。我在和她交谈时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着自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激动着但我好像始终满怀愧疚感,因为这种感觉要我想起年轻美丽但已为我死去的季蹈。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和阳光。我开始发现自己已经被眼前美丽活泼的祁红深深吸引了。漫长的行程,我俩一直攀谈得激烈、融洽,我觉得车厢里弥漫了大片的紫丁花香,别的乘客和窗外的景色根本不存在了。我侃侃而谈自己的刑警生活和警校学业,惟独把季蹈的故事永久地埋藏在了心底。她则时而倾听时而插言甚至时而与我稍微顶撞一下。我感到了从来没有的兴奋。列车到站,祁红先我下车,就在她轻轻回首朝我挥洒那脸纯真微妙的笑容时,我终于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这么快,我就爱上她了。     以后的事情你现在也许都知道了。祁红当时正是贾雄贤的女朋友。贾雄贤与祁红从小玩到大,是青梅竹马的那种恋人。只不过贾雄贤因为常常心肌梗塞打激素变得过于肥胖丑陋了。我怎么能甘心?我开始苦苦地追求祁红。这时候,我才愈加明白了季蹈当年的苦心和疼痛,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所以我更加告诉自己一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失败”二字。何况我爱祁红!明摆着我比贾雄贤更适合祁红!所以我们要走在一起,绝不能再让遗憾和无奈重新上演。在这一点上我毫不含糊也非常自信。果真就在我用过季蹈一半的方法和时间时我就让祁红深刻地爱上了我。祁红再也离不开我了。我在内心里祈祷感激上苍,并严厉警告自己一定要对得起祁红,因为她身上甚至还藏有季蹈的影子,这对我说意义非同一般,我感觉我的今生今世所有的感情和爱都已经放置到了祁红身上。我可以豁出命去爱她,倾尽全力地呵护她关怀她,否则我终生寝食难安。   “可贾雄贤在我们婚后的第5天杀死了她!”范精明话锋一转,整个人立即变得冷酷起来。“那是一辆无牌照的嫩黄色北京吉普……” 十三     夏春雪越是听到后来非但没有因为丈夫范精明的爱情吃醋,反而越是涕泪横流,莫名感动。夏春雪就知道范精明一定会是个感情专一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她夏春雪没有看错他。这从她第一眼认识范精明时就感觉出来了。不然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把自己交给这个二婚的大男人。     听完范精明含泪的叙述,夏春雪俏声开口问到:“精明,那你说实话,你爱我吗?”范精明的眼泪一滴一滴势大力沉地摔在桌面上,很响。范精明反问夏春雪:“雪,你说呢?”夏春雪不说。   范精明深情地望着夏春雪说:“我非常爱你非常爱你,春雪!你应该能感觉到。否则你也不会嫁给我……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今生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爱情的波折了,我要用全部的身心来待你好,我不要你工作,我不要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爱情生活。我爱你……”   夏春雪的眼睛也迅速潮湿了。她相信范精明的话。她相信。她能感觉的到,范精明受伤的心和他悲壮的眼泪,她夏春雪都能感觉的到。范精明是个好男人,是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警察!她夏春雪应该不要再耍那些小脾气了,她应该支持他,包容他,应该使他快乐起来才对啊!   她能感到她就是范精明最后的爱了,是还存立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爱了。     夏春雪张开薄薄的嘴唇衔住范精明一颗颗急速坠落的泪滴。范精明的舌尖也像灵活的绳索飘来荡去热烈地配合。热吻缓慢地包容了一切,消融了一切。爱,在两个人的心间疯狂滋长繁衍。   十四 “所以我做出选择,我必须复仇!我所做的一切你能明白吗?”范精明问。   “我永远都支持你!”夏春雪坚定地回答。   十五   范精明从窗台上盛满易拉罐的纸箱里抽出了那把乌压压的64式手枪。范精明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良久,范精明才开口告诉夏春雪说:“春雪,你记住,枪里只有三颗子弹,如果出事,最后一颗将是给我自己的。”夏春雪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真枪,听到范精明的话后她热血澎湃,仿佛他们要立即赶往某个地点采取什么危险的军事行动。夏春雪按捺住狂跳的心思说:“精明,你放心,如果出了事,还有一颗子弹是留给我的。最后那一颗就是送贾雄贤那混蛋归西的!”范精明一只手朝天擎起手枪,一只手将夏春雪温柔地拥进怀里。“不,春雪。一颗不行,我给贾雄贤留了两颗。那是两条人命!况且你绝对不能死,春雪,我要你好好活着……我爱你。”   夏春雪泪流如注。     也就是这天夜里,夏春雪和范精明恢复了彼此之间许久未至的依赖和狂热。他们无休止地翻新着嬉戏的式样,将某种不太好刻意渲染的生活方式进行得绘声绘色、有张有驰,妩媚的夜色清爽的气候和亢奋的需求成就了一次次夜之魂灵的舞蹈。黎明在一个又一个的狂潮浪端上沸腾颠簸喧哗鼓噪,最后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明天。不,今天。春雪,天下将白……”   十六     夏春雪没有听清这句话,她已经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之中。看她的样子,柔媚而贪婪,好像八百年没曾这样睡过了罢?   笑容将晨风引进窗口,百叶窗帘笑意朦胧。   十七     夏春雪陆续醒过三次,每一次醒来,她都要四处望望,发现确实没有事情发生啊,居然折磨人的噩梦也消失得毫无影踪。这真是个诗意的清晨,当然,是诗意的夜晚的延续。夏春雪想,好了,睡眠OK了,再不发愁了。以后的幸福会象海水一样生生不息呢。   第四次醒来。夏春雪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了。这可有点不太象话。她想挣扎着起来为范精明做一顿喷香的水煎包,可当她伸手拿睡衣的时候一伙漆黑的幢幢灼灼的影子让她失声尖叫起来!范精明竟晕旋着被许多人反捆了双手丢弃在墙角,一群人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找。   夏春雪轻声地叹了口气,该死的梦境还是来了。不过幸亏睡过了整整一天的好觉了呢,范精明现在快要到家了吧?   夏春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昨夜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她在想,范精明可真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夏春雪还想起了那把范精明藏在易拉罐纸箱里的乌压压的64式手枪……   “手枪到底在哪儿?”夏春雪惊恐地听到果真是有人在屋子里大声寻找着什么。可能就是在找手枪!   夏春雪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松散的睡袋。   一个男人忽然朝众人喊着:“夏春雪醒了。”众人呼啦围拢上来。 夏春雪的确是醒了,但此时的她仿佛又陷入了另一层魔端。夏春雪看见一伙手里有枪的家伙正在严密谨慎地审视着自己。   “把枪交出来吧?夏春雪。范精明什么都讲了。负隅顽抗是不明智的。”一个秃顶男人向她喊话。     夏春雪懵懂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夏春雪差点再次坠入睡眠。   当她终于搞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已经晚了。屋子里的便衣警察开始有节制地退出卧室。夏春雪发觉自己正仅仅披着单薄的睡衣半赤裸着暴露在外。“快把枪交出来!范精明为你偷下的安眠药效力应该已经过去了。”秃顶男人说。   夏春雪嗫喏着苍白的嘴唇发问:“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家!我丈夫范精明他也是个警察!”   “以前是,确切告诉你,刚才还是,但他现在不是了。我们从贾雄贤那里得到了范精明的杀人罪证。杀害祁红的凶手就是范精明!”秃顶的话说来虚无缥缈,在夏春雪听来仿佛天外来音。   “范精明没告诉你吗?他就是杀人凶手。”   “他坚持要做卧底监视贾雄贤,其实正是他在三年前做了案,又坚持将疑凶定为贾雄贤的。我们也是疏松了对范精明的监护跟踪,直到最近才恍然发现。”   “是范精明自己暴露了自己,其实贾雄贤早已掌握了范精明的杀人证据,他们在僵持,在拼耗,为了同一个女人。祁红。”   “在范精明今天杀害贾雄贤之前,我们之所以犹豫,完全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范精明的杀死祁红的做案动机。” ……   “那不可能!那、那现在呢?……”夏春雪颤抖着问着秃顶的刑警队长。在悬挂着各种奖章奖状的刑警队办公室里,夏春雪觉得自己的大脑依然混沌不清,眼泪流干的夏春雪觉得万分迷惑。一个自己非常热爱、非常敬佩的男人,自己的丈夫,怎么会突然杀死自己深爱的前妻呢?   “你说吧,枪在哪里?说了我会告诉你的。”秃顶队长说。     “在我那件紫红色的裙子里包裹着。”   队长抓起报话机向队员安排了几句。“好,我告诉你真相。”   “范精明是个非常知道求知上进的人。他好好干绝对是警营队伍里的精英。长期的优秀和出类拔萃让他逐渐产生了病态心理,凡事他不争第一绝不会甘心。我在刑警队领导过他一段时间,那些日子是他表现非常出色的时间。警队里的神枪手非他莫数,出警也常常是他拼命冲锋在前,但范精明不太会接人待物,常因一点小事就与别人争吵辩论。范精明认为唯一可以使同事佩服的方法就是努力在工作上做得更出色一点!这是对的。应该褒扬。但他却为此走了邪路。     那时侯范精明和贾雄贤都爱上了祁红,祁红后来被炽烈无比的范精明追求到并喜结良缘。范精明象爱护自己一样爱祁红,象爱自己的事业一样珍爱祁红。他对爱人的爱也逐渐显现了常人不可能有的病态。比如有一次祁红不小心割伤了手,范精明非常自责和伤心,他甚至因此亲自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他用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深爱着祁红。   但是作为情敌,贾雄贤也始终没有放弃过对祁红的爱。他显然不能接受自幼两小无猜的祁红已经嫁给了别人,他想尽各种办法靠近祁红,想方设法能见她一面,和她说几句心里的痛苦……祁红尊重贾雄贤,把他当哥哥对待,自然少不了的要跟贾雄贤见面,遭到贾雄贤的不死不休地纠缠。   愤怒中的范精明突然萌生了一种极度病态的心理。杀死祁红!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冷落他的同事都来破自己做的案子。他要自己珍爱的人得到永生,得到真正的安静,得到永远只属于自己的无微不至的爱……”   报话机响了。秃顶队长问夏春雪:“你从来就没有一件紫红色的裙子。”    夏春雪说:“让我看看隔壁的范精明,然后我去拿枪。”    夏春雪看到手脚敷镣的范精明背对自己坐在提讯室里。亮给自己一个高大宽厚坚毅的背影。只是这影子看来,已是那么寂寞孤独,孑然独处。   “精明,我要你说句实话,”夏春雪泣不成声。“你真的爱过我吗?……”   范精明没有回头。但他将头颅高高地抬起,似乎停顿了一瞬,他哽咽道:“雪,……我爱你。”   十八 夏春雪被警察前拥着走进自己的家。   夏春雪环视一周屋子,将警察带进了阳台。   夏春雪在走到纸箱前的一刻曾经暗暗问过自己,也许范精明他已经把枪带走了。   谁都知道也许的概率太低了。夏春雪摸到了那把乌压压的64式手枪。几乎在一瞬间里夏春雪牙齿一咬,枪声清脆响起。警察呼啦一下扑拢上去。   夏春雪临闭上眼睛的一幕看到了祁红贾雄贤,当然还有自己的丈夫范精明,那是个好热闹好喧哗的地方啊。   夏春雪笑了。因为夏春雪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了。那是一个刑警队员报告秃顶:“队长,我们疏忽了枪里还剩下一颗子弹。”…… 秃顶将左拳握起按在嘴角,闭目不语。   十九   我打完最后一个词“闭目不语”的时候。天黑了下来。时间是2002年4月11日18时33分。早过下班时间了。他又迟到了!   二十   其实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好紧张!昨晚范精明跑来向我求婚。穿着警服的范精明是那么挺拔帅气!我好满足好幸福!可他也太笨了,求婚时竟跟我说:“好春雪,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河东刚开了家火锅城,我们去饱餐一顿?”   “我还买了颗大个的钻戒要送你呢!答应我吧?……你到底喜欢什么?”    “哥们贾雄贤来做我们的伴郎到底合适么,谁叫他死胖子过去喜欢你来呢?”   我真想狠狠抽他的耳刮子,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老是吃呀穿呀贾雄贤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我好想对他说:“我最喜欢、最最想要的就是你再多点浪漫给我!好吗?”但怎么可能说出口呢,那多打击范精明这个傻瓜的自尊心!     但我深爱范精明,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爱他。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就要奉献给他一切!   于是我在那个平凡的无月的夜里,悄悄点头回应了他。     我不刁难折磨他,却好象大大出乎范精明的意料……范精明拉着我的手说:“春雪,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 (插入照片5、秋萍工作文友在马踏湖采风) 4、 老人与空气           老人就钉在楼下的椅子上。枯木一般,闭着眼,袖着手,几乎永远是那个姿势,未见其动过。椅子是张旧年的紫木藤椅,油漆班驳,四肢倾斜,只有浑身复杂精美的雕刻还显示出它夕昔的尊贵。   老人是楼上一对中年夫妇的爹。准确地说应该是中年男人的爹。因为每天都是男人按时为老人送下一日三餐,从没有人见过女人送饭的身影。   老人自前年失去了老伴儿就被唯一的儿子接到城里来了,城里人住房拥挤,楼层一座比一座高,间隔一座比一座小。儿子一家三口住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楼房,两厅三室。客厅、餐厅、卧室、书室,再就是洗澡间卫生间储藏间了。老人来城里后只上过一次楼,老人围着儿子布置好的房间转了一周又无声地下楼了。   女人就说:“爹年纪大了,让他天天爬楼不是折腾他吗?万一我们都不在家他自己上下楼出个好歹可咋治?”   男人自和女人结婚后就很多事不知道该咋治了,男人说:“你说咋治?”   女人就主动拾掇出旧铺盖扔给男人,说:“把楼下储藏室收拾一下给爹住吧,别没办法。”   隔日,男人就请来了几位泥瓦匠,他们磨蹭着喝了几大碗茶后就猴儿似的爬上房顶,敲敲打打鼓捣出一阵铿锵的碎响,老人就站在房下瓷了眼看,头仰得很吃力。   打那以后,老人就住进了楼下储藏室。老人费力地搬张椅子出来晒太阳竟成为院中一景。迟钝的老人终日不发一语,却每天都端坐在人们的视线里。老人做得最多的姿势就是长久地微微仰头望向空中,似乎正与空气做着什么交流。   老人确实老了,满脸的老人斑,皮肤松弛皱褶与干涸的河床一种颜色。老人在椅子上一坐就很少挪窝,常常在太阳下浅睡过去,直到有人或重或轻地走过,老人才张开眯缝的双眼,盯了路人的脚看。   那双最小的足球鞋是老人孙子的,全院属他孙子最小,可他从来没让老人抱过;那双火红色或奶白色的高跟鞋是儿媳的,她向来很“敢”打扮,口红、吊带、超短裙、烁光丝袜经常往身上招呼;那双迈地最轻的一定是儿子,每次都是这样,他走地那样轻那样轻,仿佛他二百多斤的体重变成了一团棉花,总让老人麻木的心一次次惊醒;还有些更多的脚,比如偶尔朝他微笑过的老李、老张他们……老人也都能逐一分辨出来,大都急火火忙匆匆,踩得路面的石子沙沙作响。   有时候老人也起来活动活动,有几次他趴在楼下的大铁门上瞅那些电话似的摁键,摁键一侧还有个闪亮的探头。老人觉得跷蹊,摸过几次,当即有人在话筒里骂了,将老人吓得不轻。后来老人儿子和儿媳都特地下楼找过老人,临走时儿子单独教会了老人使用公共安全防盗门的方法。   老人再没按过门键,他只是看见很多人手中提着大小礼品在那些按键上执着地摁着。偶尔会有人问他“李局长住哪家?”老人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来人很详细地解释了,老人才弄清楚他们要找的其实就是自己儿子对面的老李家。老人不说话只用手指比画,然后看他们依次进楼下楼,后又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一个突如其来的雨夜,老人看见几个和警察差不多装束的人在居委会老沈的带领下用钥匙打开防盗门闪进了楼洞。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有孩子的有女人的。   老人看见老李被几个人连捆带绑地架走了。   老人好几天都没再出门。老人想不通那么好人缘的老李怎么就叫政府部门带走了?听儿子在楼下跟别人扯谈说,老李的问题很严重,可能这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呆着了。老人不怎么信,平时和他微笑的不多的人中,老李可是最感亲切的一个啊!   老人就在漫长的时光里继续苍老下去,以至于后来老人的大脑成了一片空白。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再也存不住别的了。老人很有些痴呆了。   忽然一天,老人低垂的眼帘前停驻了一个人影。老人慢慢张开眼,觉得这人熟悉,可又不象是自己的儿子。   站着的人笑了,问老人:“还好啊?身体不孬吧?!”   老人听不清楚,耳背了。   来人说完就自顾自地上了楼去。   后来,那人就经常下来陪陪老人,老人终于明白他就是老李了。老人有时候经常想一件事,为什么别人那么怕进监狱呢,老李在监狱里的故事不都挺有趣吗?监狱多好啊!   这成为老人死前对着空气思考过的最后一件事。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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