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廊行业走到了“十字路口”

 

中国画廊行业走过的几十年来，从摸索前行到生存有路，从终难扎根到寻求变革。目前，国内画廊仍然困境重重，现状不可乐观。业内有两句常用以总结画廊生存现状的话，数年有效——“中国真正能称得上商业画廊的没几家”、“一些画廊连生计都难以维持”——这无不是在非常直接的揭露了中国画廊行业的痛楚。

　　中国艺术品市场走过的20年来，出现过很多问题，有过跌跌荡荡的起伏，现在艺术品市场的寒冬又来了，作为“一级市场”的画廊行业来说，当然也必须要经历这股刺骨寒流，而华艺廊负责人张向东并不这样看。他认为，这是画廊行业第一个真正的动荡期开始，将意味着行业全面变革的开始——2011年冬季是画廊行业的真正“十字路口”。

　　难以理清的画廊困境

　　对于画廊遭遇的现实困境，可谓一时难解。从大的方面讲，人民币汇率提升、美元贬值导致中国艺术品价格明显比海外高，据相关人士统计，国内艺术家比国外同等级的艺术家在价格上要高出70~80%，这将直接导致国外对中国艺术品的观望局势与打压现象。而另外一种让人纠结的情况却是，中国画廊在欲想将中国艺术向海外推广时会遇到多方面的掣肘。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当中国艺术家“吃水便忘挖井人”被国外画廊签约之时，中国画廊在制造品牌与承担“二传手”的功能之间难以平衡。

　　在亚洲地区来讲，国内画廊的危机除了印度与东南亚市场的崛起、香港稣富比与佳士得两大拍卖巨头而分摊了藏家资源以外，近年国外画廊抢滩香港的现状更是加深了这层忧患。国内拍卖行的强势致使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作品价格急速提升、艺术家自产自销、艺术品信托、网上交易等等都同样威胁着画廊的生存。

　　其中，艺术家作品价格急速提升将成为画廊行业最紧迫的问题。华艺廊负责人张向东表示，2011年是所有功成名就的艺术家全面急剧提价的一年，短时间高幅度的提价对画廊来说，就意味着画廊在前20年一级市场里能够挣到钱的方式将在2011年宣告终止，过去能在一级市场里挣钱的经营模式也将没戏了。也就是说，画廊本来是可以跟着节奏走的，环环相扣像走楼梯一样，挣的是这个走楼梯式的“过手钱”。但现在不一样，从2011年开始，艺术家开始“坐电梯”了(画廊是坐不上“电梯”的)——艺术家自己做经纪人出售作品，价格以市场上最高纪录为准，更有甚者认为自己是可以长期持有的潜力股，出售作品的价格还要高出市场最高价。

国内画廊自身问题重重

　　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国内画廊自身的问题。一个不可争议的事实是，艺术家、藏家、拍卖会与画廊四者几乎是一起成长起来的，确实都存在着规则不健全、经营模式与定位不清等问题。如今，国内的藏家与投资者多数以拍卖行为风向标。不论是藏家，还是投资商，国内众多的艺术家作品及画廊展览很难全局式观看，唯独在春秋两季集中“跑场子”，这样的后果便是拍卖行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藏家资源。而作为承担推广艺术家的画廊来说，为了生存又不得不把艺术家的作品送去上拍。此举利弊参半，有利的一面是画廊可通过拍卖行获取藏家资源。有弊的一面是会因为画廊与艺术家之间代理机制不健全(代售或短期代理)而使得艺术家很快离开原画廊，去寻找能给于更高额度的买单人。在中国来看，画廊为拍卖送拍品的情况似乎已成为常态。最近在一篇关于春拍市场的新闻报道“798多家画廊开始为春拍预热”里，便透露了此混乱的局势。

　　通常来讲，艺术家作品价值要经过画廊长期推广与洗练才能形成相对稳定的市场行情，从而才有可能成为艺术品市场上良性的硬通货。对于国内年轻的画廊与艺术家来讲，尽早的通过拍卖之路获得“权威定价”与市场份额，虽然是捷径，并可确保画廊本身短时间内的生存问题，但是这将也会使艺术家作品价值不稳定，从而很快被市场洗刷掉。如果上拍的艺术家作品幸运的通过了市场检验，也会由于画廊行业代理机制的不健全而缩短了画廊与艺术家的合作时间，最终将不利于画廊的长期生存与发展，更不利于艺术品市场的健全发展。

　　在这个问题上，国内画廊也有做的比较好的。曾有记者问及佩斯北京的工作人员有关画廊是否准备为春拍送拍品时，其很诧异地答道：“画廊从来不与拍卖行合作的，这是国际惯例”，而佩斯北京的总监冷林先生也拒绝了就拍卖相关事宜的采访。Boers-Li画廊主皮力表示：“画廊与拍卖行是没有关系的，但在国内却产生了关系。而一旦画廊与拍卖行产生了关系，就很难摆脱了。”作为曾与拍卖行合作而取得成功的星空间房方，如今也放弃了这种方式而专注画廊自身的经营。

　　相对于商业画廊而言，国内目前还存在着很多“展销模式”的画廊。这部分画廊经营的艺术品非常多样，包括书画、油画、瓷杂、雕塑、端砚以及一些艺术衍生品。这类画廊是从最原始的画店逐渐演变而来的，主要为的是满足各类藏家的兴趣。这类画廊仍然是有利有弊，这将可能是目前国内最为平稳的一类画廊，产业式的经营方式使得他们有着长期稳定的收入，它很少会因为市场寒冬与危机而产生生存问题。可是，就中国迅速发展的现状来，购买力结构的调整与审美体系的建立似乎已有所显现，几年之后，这类不适于品牌建立的“展销”方式必然会被取代。在这个方面来讲，这类画廊变革是早晚的事。

　　国内画廊面对交织错杂的种种困境，已经到了需要怎样选择的境地。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如果前行。

国内画廊前行之道

　　画廊行业前行之道其实也就是画廊行业自身问题解决之道。综合行业内人士的诸多见解，大概有以下几个方面来考虑：

　　一、成立画廊协会，并创办画廊艺博会。

　　成立画廊协会有助于改变画廊行业散乱现状;政府文化管理部门多给于扶持并尽快建立相关的法律法规，以约束非诚信行为;改变税收制度;画廊可以吸引社会资本的加盟，以改变资金有限、难以履行代理制度的尴尬局面;以行业协会形象走向国际;引导与培育“藏家”;经验与资源共享等等。

　　华艺廊张向东表示，由画廊协会主办的画廊艺博会，将以公益性质的“最低成本展位费”来吸引优秀画廊参加博览会，目的在于为做好画廊行业气候，并藏家提供精选的艺术作品。几年之后，如果参加画廊数目过多，便可适当提高参展资格(经营有5年以上)或提升展位费。这此情况下，如果费用有剩余可成立艺术基金扶持需要帮助的画廊与培育艺术家。时机成熟，还可以画廊协会的名义南北联谊、走出国际。最终实现画廊行业发展的“助力器”作用。

　　二、画廊从业人员专业素质的提升

　　画廊从业人员有成熟的经营模式、眼光与胆识，提供艺术品代理服务和销售服务，为投资者提供精选艺术作品;发现和发掘具有潜力的、正在崛起的艺术家。不仅需要在国内为他们进行本土宣传、推广，还需要在世界著名的艺术展览会、专题活动上对签约的艺术家进行包装和推广;为机构和私人收藏家提供美术作品、装饰艺术、收藏品等专业的鉴定、评估服务;通过市场分析数据，包括作品销售数据、未来作品的价格趋势、画家的历史数据等，为艺术品的收藏家和投资人提供专业的服务。为艺术品的收藏家和爱好者提供专业服务。

　　三、画廊全面代理制度与经纪人制度的建立

　　免画廊不仅承担艺术品的销售作用，也在艺术家、消费者和市场之间进行沟通，指导艺术家的发展方向，承担着培养新人和推广新艺术家的重任，这些都需要全面代理制度的建立。建立完善的代理制度可解决最为突出的困难：避免画家自产自价自销而扰乱了市场。画家如果和高端经理人合作，艺术家的作品便同样会良性的流入企业、藏家等市场，经纪人的买家资源的扩展有助于一级市场的良性竞争，并能满足不同买家的审美需求和审美水平的提高。

　　四、培养国际藏家与国内藏家

　　Boers-Li画廊主皮力对中国本土画廊品牌如何与国际大品牌竞争，有着自己的想法。他认为，中国人应该如何在国际化交流中获得我们的价值体系认同，中国艺术的高价格并不是一个钱的问题，它同时也包括我们当下文化价值创造的认同问题。和欧洲的画廊相比，中国画廊的固定买家中能掌控欧洲几大博物馆去向、学术走向的巨无霸型收藏家特别少。我们可以卖得特别贵，但是要知道华人里面没有谁能在MOMA、Tate等几大美术馆里面担任收藏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海外顶级画廊则有这样的收藏家，这意味着他们离美术馆的各种大型展览就更进一步，这个竞争力不是钱能解决的。核心是中国画廊必须培养出几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收藏家，未来的几年这些收藏家能够打入到真正国际顶级的收藏家俱乐部去，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才能去应对我们所谓的面临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