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久前到了周昌新的画室,看了很多画,看了以后跟他有一些比较深入的交谈,对他的艺术有一些比较深入的了解。我刚看的时候我心里感觉没跟他说,后来交谈的时候我提出来了,我就感到这个人有时候一看他真是有一种大师的气象,有时候一看又是一张儿童画,但是并不矛盾。我这个儿童画不是贬的意思。大家知道现代艺术的重要来源就是儿童,当然这不是儿童画的符号或者儿童画的语言,而是儿童画的意识,因为人到了儿童状态的时候,就非常自由了。后来我跟他交谈了,我就把我的看法说出来了,他也比较认同。这是我走进周昌新艺术的第一个感觉,刚才很多先生对谈了印象,可见我们还是相通的,看他的有些画还是有一种大的气象,这些气象是我们在大师的作品中能看得到,这种气象就决定了周昌新的艺术有比较大的发展的可能性。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
另外,我认为周昌新的画是强调的色彩的艺术形式,他是把西方的油画语言拿过来,西方的油画和中国传统的绘画比较起来,西方的油画肯定是把语言强调或阐释到了一种非常淋漓尽致的艺术形式,我所说的中国传统,是指宋元以后发展起来的文人画为主体的艺术,这时候文人画体现的是中国的艺术精神的主体艺术,或者叫做体制性的精神的艺术,以前工笔重彩不是中国文化体制性的艺术,我指的是跟这种艺术比较,他是强调色彩力量的。文人画恰恰是压缩色彩的一种艺术,本来有颜色,他要用墨的层次来对待这种色彩,难道中国人的眼睛看不到红色,就没有外国人对颜色的辨别力,不是,是文化的观念遮蔽了中国人的感受力。所以对中国人就呈现了一种非常矛盾的现象,在艺术上、观念上,实际上在文化观念上是非常理性的,理学、理教,但是在经验的范畴又很感性,又不像西方有逻辑的训练、规范的训练,所以中国的文化的确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文化。 周昌新的艺术,我认为他在文化上正好是一种补充,我指的是对中国体制精神的补充,就是强调色彩的力量,因为色彩是对应感情的,是对应感性的,比如说文艺复兴有两段画派,一段是佛罗伦斯画派,一个是威尼斯画派,佛罗伦斯画派以达芬奇为代表,他强调色彩,威尼斯画派强调色彩,正好两个地域,一个在文艺复兴的中心,一个在文艺复兴比较边远的地方,正好一个偏重于理性,一个偏重于感性,这个恰恰成就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文化的完整性和丰富性。如果站在文化的角度来说,我觉得周昌新的艺术强调的色彩力量,把色彩的表现推到一个极致,在艺术本身的力量或者本身的成果都是显而易见的。 我认为在文化上是对中国文化的一种补充,因为大家知道,为什么说中国画到了穷途末路,很多人不接受,我认为这种说法还是有某种道理的。文人画发展到墨分五色,发展到根本不写生,面对画谱、字帖的时候,他只能面对第二自然了,而不能面对第一自然了,一个不能面对第一自然的艺术,一定要走向衰亡的。因为感性是第一性的,理论是第二性的。所以,一个好的艺术,一个有生命力的艺术,永远要面对自然的第一性,一定要在自然的第一性中得到生命力、得到活力。我就很自然地把周昌新和吴冠中先生做个比较,因为在1979年我有幸陪着吴冠中先生40天,当时他到我们湖南去,也正好做人民大会堂湖南厅的一张大画,我们湖南政府请他画稿子,我陪他做任务。吴冠中先生79年正好60岁,那样一个老先生能够在自然的环境中,有时候下雨,他能够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画一张画幅,中间就是啃一个冷馒头或者冷包子,然后喝一点白水,我当时真是受不了,一是体力受不了,一个是不吃饭、不吃东西受不了,我比他年轻那么多,当时真是非常感慨,所以我后来写了一篇文章叫《艺术的赤子》。后来我就在想人其实人有两种力量,一种是精神的力量,一种身体的力量,就是所谓体力,这种好的艺术家或者大的艺术家,很多精神力量是大于身体力量的人。 我感觉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或者要成就很大成就的艺术家,精神力量一定超越身体力量。并且他的精神力量会赋予他身体力量某种超越常人的奇迹。我在周昌新先生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吴冠中先生特别强调写生在绘画本身的作用,甚至他认为写生本身就是创作,这一点在文革之后,吴冠中先生是一个贡献。比如早几年水天中先生是主编,我是作为吴冠中先生第一分卷的编辑,那一卷恰恰就是所有吴先生的写生作品,我写了一万字的序言,我当时就提了一个观念,我当时的研究,以及我很多年陪同他,我就发现是写生,尤其是文革以后,强调的是政治化的生活、艺术形态化的生活,或者对于艺术家惩罚性的生活体验,这个时候吴冠中先生回到了真正的生活,基于个人的立场,个人正常的感觉的生活体验,他就开创了一个非常好的校正了中国整个创作不好的趋势,这就是吴先生的贡献。另外,他认为写生本身就是创作,原来我们接受的概念是写生是素材,吴先生说不对,所以吴先生的很多作品就是创作。其实我们看文艺复兴,看艺术史上很多大师,他们作品都是很好的创作。 另外,我觉得周昌新先生是没有学术专业背景的画家,这是他的弱点。我认为他如果有很好的创作力或很好的悟性的话,再加上他的激情,这也未必是不好的,恰恰可以转化一种长,他能够把一些油画艺术最本质、最精髓的拿过来,我不顾你的学术规范,这个时候学术规范可能就是一种负担、一种包袱,这个在艺术史上得到了很多证明,很多边缘性的画家成为大师,梵高上过美学院吗?文艺复兴很多大师都没有上过美学院,没有学院背景,为什么恰恰他们成为了大师呢?所以这个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 周昌新搞的壁画创作很像他的老师,很像工艺美院壁画系的学生,但是他也是一个不坏的学生,但是那种作品没有表现他很大的才能,而恰恰是这种写生的,他面对风景的作品,把他的才华、精神的力量表现得淋漓尽致。另外,我谈点希望,因为你自己也说了,以你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基金会,这对你的艺术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支持,另外也是一个压力。你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说,你是盛年,是很好的年龄,甚至是很年轻的年纪。 我刚才说到吴冠中先生,吴冠中先生的艺术活力就是60岁以后,所以我经常拿吴冠中先生的例子来勉励和启示我周围更年轻的朋友,我也来勉励自己,我今年过了60岁了,我说按照吴先生1979年他的生命正旺盛的时期恰恰是60岁之后,你的年龄更富余,所以你有更大展开的空间,还是有很多学科的东西要建构的。比如一个比较有大的气象的画家,他的标准尤其你这种野路子走出来的,出去你把尺子标准交给别人的话,尤其是交给学院教授们的话,你就完蛋了,你一定要像梵高那样,把标准拿在自己手里,然后别人跟着你走,这就是大师。 梵高当时在法国是学术和油画空前成熟的时候,成熟到了熟透的时候,那时候学院派多强大,为什么梵高能够出来成为大师呢?我认为他就是把那种评价的尺度拿在自己手里,让历史和专家跟着他走,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我并不是说你要无知者无畏,并不是说你要无法无天,你至少有一半学术背景,也不会走那样的道路,因为你最后还要回到艺术,因为艺术是一个高文化的表现,是一个高文化的载体,它还不是第一文化的载体。所以,我认为你还有很多路子走,如果你按照现在来走,我认为能够成就很大的气象。 刚才很多先生讨论这个问题,的确学理上来说,重彩油画是说不通的,如果抠学理的话,你是走不通的。从来一个学派的命名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约定俗成,一个就是学理,你看来只能走约定俗成,你就要拿出更大的作品、更好的成果,你就能约定俗成,否则你就要被学理吃掉。谢谢! |
北京德深源远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京ICP备19055215号-2
联系信箱:qpgzsh@163.com 联系QQ:745826460
联系电话:13466526077,010-52100898